老子是反恐精英

Biu~

二零一九年一月十八日,农历腊月十三。

今天结束了七门期末考。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起的比鸡早,睡的比狗晚,天天都在猝死边缘疯狂试探。

感觉身体素质完全不像高三那时候了。

下午考完试回寝室的时候,我打了个电话给我姐,想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回家。

却猝不及防听到了奶奶前天过世的消息。

一时说不出什么话。

事实上,相比父亲这边我更喜欢母亲那边亲戚的友好氛围。无论是舅舅舅妈还是表哥表姐,日常聊天和互动都更有人情味。即使免不了一些小摩擦。外公早几年就走了,外婆一个人固执地住在木头梁、石头砌的老房子里,屋后是青山与竹林。

我的奶奶。我知道的故事可以从我还没出生说起。即使当时家境并不殷实,奶奶还是在那个时代“多生光荣”的号召下生了七个兄弟姐妹。

父亲将我母亲娶过门之后就飞快被迫分家,新婚礼物,就是一床棉被,还有半间屋子。对,仅是半间,另外半间需要父亲从奶奶手里买。这个情节令我想起暑假看过的一本书,好像是叫《凹凸》,前期的情节几乎和我父亲母亲那时差不多。

母亲跟我讲这些事的时候,父亲总是在一旁唏嘘,说他自己十二三岁就跟人出去卖带鱼。然后笑着教育我说“十二岁饿死就怪不了娘”,大概就是教育我要尽早学会独立吧。

后来姐姐出生,他们去了北京闯荡。

再后来,他们闯荡回来,有了我。

不管是什么时代,农村思想总是会比城市落后一些,尤其是上一辈的老人。奶奶很希望母亲能生一个男孩儿。奶奶在母亲怀上我的时候,几乎是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人我是个男孩儿。

???我听到这里几乎是震惊的,奶奶那时候是怎么知道的?而且我明明是个女球。

“后来生了个你这个小丫头片子,你奶奶就再没过问过一句,连坐月子都是你外婆来帮的忙。”母亲这样说,父亲也只是尴尬地笑。

初中有一年,父母亲不在家,奶奶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。过程我不想描述,总之相安无事无事发生我活到了现在。

奶奶是一个十分自以为是,任性,有时甚至蛮不讲理的人。也亏的我爷爷耳朵不大行,什么都让着她,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她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是真爱没错了吧。

奶奶在前几年中过风,外地做生意的兄弟们从飞回来带她去看病做康复训练。

刚回来的时候她可以自己走路,后来说很累,不愿意练习走路,吃饭也要人喂……然后就只能躺在床上。

奶奶是一个很怕死的人。不知道人老了是不是都会畏惧死亡,但是那种怕死跟我想像中的老年人不大一样。

我的父亲母亲在奶奶生病的这段时间里尽心尽力地做到最好,东跑西跑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他们在做,家里炖了什么补的汤都会想着给爷爷奶奶送一份。可是即使如此,奶奶还是不待见他们。

我有时候真的挺奇怪的。

我父亲的兄弟姐妹们都在离奶奶千里之外的地方,连个关心的电话都少有,可是奶奶最爱他们。无论小问题麻烦事先找我们家,我父亲是个暴脾气,实在烦起来说了她两句,奶奶就向外面的兄弟姐妹告状说我父亲的坏话。

大概因为这一点,我真的不喜欢她。

卧病在床,二儿子虽然家境一般,但好在日日关心你的冷暖和饮食起居。你的大儿子身在他乡打拼,很有钱,但是因为太忙一年只有过年回来能聚两天,平时也鲜有电话关怀。

我的奶奶显然超脱了我的惯性思维,她更偏爱后者。

时至今日,才发觉这种愤怒是一种可悲。是一种对她流露出的,恨铁不成钢的可悲。

即使有那么几个瞬间,我也会恨自己不是个男孩,没有为我的父亲母亲在这个大家族里争取到一点被重视的地位。

然后伴随着这个念头,我就感到一种在某些细节上被同化的恐慌。

猛然想起一句话,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。不在,人生便只剩归途。

只求长命百岁,平安幸福。

斯人已逝,愿,安息。

晚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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